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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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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江湖鬥爭好累,水點輕松的吧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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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小鳳第一次在武當見到顧道人時,他還認不出面前這名滿天下的半個隱士。他第二次見到顧道人的結果,是在冰天雪地的魔教被困了大半個月。

知道真相的幾個人,霍休已遠走高飛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逍遙,花滿樓有他的苦衷不能說明,唐門眼裏自家掌門的聲譽高於一切,剩下的只有顧道人。

看到第一個找上門來的是他,陸小鳳氣急反笑,

“前輩什麽時候也認為青衣樓主是我了?“

暮色如血,劍氣森森,這柄劍不知飲下了多少人的鮮血,

顧道人的劍紋絲不動,沒有刺出去的意思,也沒有放下的打算。兩人在酒樓門口的僵持許久,唐家子弟好像早被告知,從他們身邊走過不僅毫不停留,連看一眼的都沒有。

最終,顧道人長嘆一口氣,

“左玄手中不只是有你的籌碼。”

對顧道人這樣一個早已淡出江湖的前輩而言,沒有比聲名兩個字更重要。難道在魔教那幾年他犯下了什麽會將他拉下聖壇的錯誤?

陸小鳳沒有時間去細想,顧道人身形未起劍光已送了出去,

劍光閃爍飛如流星,渾然如一掛不會間斷的瀑布,轉眼四十九式已經出了一半,逼得只守不攻的陸小鳳步步後退。周圍人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,盡管掌門有令,他們實在好奇靈犀一指到底是不是傳言中那麽神。

等他們看,顧道人的劍正被兩根頎長的手指穩穩接住,而陸小鳳正目瞪口呆看著臉有慍怒的花滿樓。

“我要做的,該做的已盡力。”

說罷顧道人如釋重負般沖二人深深揖了下去,連花滿樓棄在地上的劍也不撿,驟然飛起,人影一閃已上了屋檐翻身而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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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小鳳目送完他,一扭頭發現花滿樓也只給他留了個背影。

正追身上前,又想到花滿樓一定是因為自己偷跑出來而生氣,念及此處忐忑地放緩了腳步。花滿樓自然聽得出他來的腳步聲漸漸輕了,身形也慢下來。

兩個人一前一後,時快時緩,偏偏非要保持著一定距離。長街不長,很快就要走到頭,陸小鳳猛然發現花滿樓的被風帶起的袖口多了些深色的汙漬。

湯漬?那絕不可能出現在花滿樓身上,難道是剛剛被顧道人的劍所傷?陸小鳳著急起來,忽見前方花滿樓一個閃身入了旁邊的商鋪。

一股持續不斷的甜香縈繞在空氣中,陸小鳳視線四下搜尋一番。胭脂鋪裏除了幾位穿得濃墨重彩的女客,並沒有花滿樓的身影。

陸小鳳一把抓過櫃臺後的老板,“剛剛進來的那位穿白衣的公子你可看到?”

老板笑吟吟指指頭頂,’樓上貴客房裏看貨呢。“

鑒於陸小鳳收心前也少不了珠翠圍繞的日子,他對女人的胭脂水粉並不陌生。白玉鑄成的臺上放著菱花鏡,白玉梳背...各樣鑲玉嵌金的小玩意。一位少女背對著他正彎下腰挑選,那是一座嵌有孔雀石的胭脂盒。

淡紫色的紗裙下露出少女凝脂般的一截手腕。陸小鳳看得呆住。

讓他呆住的不是少女,是旁邊將她挽在臂彎中的西門吹雪。

花滿樓就在這時走了過來。

少女將胭脂盒捧起來打開,打磨光亮的鏡中映出一張燦然嬌笑的臉。聽到身後的響動,兩人一起回過頭來。西門吹雪淡然說了句,“我們來早了你卻不在,花滿樓出去找你,我就陪她挑些喜歡的東西。”

他說得輕描淡寫,陸小鳳驚得眉毛都要掉下來。

小玉朝他眨眨眼睛,一張櫻唇微啟,”既然你們回來了,隔壁聽說就是唐家莊最有名的唐新酒樓。“

花滿樓點點頭,” 好,我請。“

西門吹雪也應聲,”我先把這盒胭脂的賬結了。“

四個人已在圓桌前等了好久,陸小鳳見花滿樓還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,只能硬著頭皮把他的袖子扯過來看。細瞧之下果真是血跡,又發現花滿樓右手掌心有道寸長已經凝住的傷口。

“只是我後來扔劍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。”

等對方出聲,陸小鳳這才發現自己已將花滿樓的右手捧在手心許久,而一旁的西門吹雪正安靜地在削一只梨子,昔日對劍的專註好像都用在了那枚半個拳頭大小的香梨上。這場面看得陸小鳳總覺得要說些什麽,又見好友將梨核挖出後剩下的部分切成小塊,才推到小玉面前。

陸小鳳靈機一動立刻拿過只果盤裏的黃柑,三下兩下去了皮放在花滿樓碟子裏,

“你也先吃點水果。”

正說著小二過來上湯,大意手被滾熱的銅鍋沾了下,痛呼一聲慌亂中將放擱在旁邊的胭脂盒打翻在地,幾顆藍色的石頭滾了出來。

小玉看一眼被西門吹雪的臉色嚇到發抖的店小二,揮揮手,“算了。” 小二如獲大赦一溜煙地跑開了,小玉又勸,“你送我的禮物已經堆滿了一個房間,這個壞了就壞了。”

陸小鳳正消化這句話,小玉又在叫他,“對了陸小鳳,說到禮物,沙曼姐姐臨走前有封信給你。”

她狡黠的黑眼珠轉了轉,又一眨不眨盯著陸小鳳,” 自從沙曼姐姐嫁人後我好久都沒見她了。我好想沙曼姐姐呀。“ 說罷將一封信拍在在陸小鳳眼前,

這只故意的小狐貍!早知道島上就該將她交給老實和尚,陸小鳳一張臉在熱氣後面忽紅忽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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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內鴉雀無聲,唯有剪剪燭光倒映出並排而坐的兩個人影。陸小鳳內心已苦苦思索了許久,他簡直沒法把目光從花滿樓臉上移開,

這本該是一個風月美好的晚上,除了那封橫在他們面前的信。

突然,他一把抓起信就要往正燃燒的燭火上方,花滿樓快他一步,拂袖間將蠟燭移了個位置,讓陸小鳳遞了個空。

“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裏面寫了什麽。“說這話的是陸小鳳,滿臉寫著真誠二字,

一個女人在出嫁前會給她念念不忘的情人寫些什麽?她會怎樣書寫那些回憶中的日子?她又希望看這份信的人又什麽表現?

“ 盡管你從未詳細說過,但我知你們在島上那段日子一定過得很不容易。“ 花滿樓道,”你們漂在海上所經歷的事也一定很兇險。“

“你在外面的每一件事,都很兇險。“

陸小鳳看他低垂下的嘴角,也不曉得他說這話是失落還是氣話。花滿樓遲遲等不到回音,錯以為陸小鳳正沈浸在回憶中,聲音中有些了激動,

“出了霍休的事你寧可去找司空摘星,被人追殺你選西門吹雪幫忙,甚至,要不是左玄,和你去魔教辦事的只有顧道人….為什麽” ,

一只手輕掩住了他未說完的話,陸小鳳突然開口,“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。”

陸小鳳將信拿起來對燭光照著,潔白的信封下大片的字跡隱隱可見,

“還記得某天晚上,我悄悄去百花樓想給你送一份信。”

花滿樓面上明顯一滯,他好似這才想起來,“那封明明有字,你卻騙我說是天官的信?”

“我本來也要忘了,看到沙曼這份才想起來。”

不管她花費多少筆墨去勾勒回憶,滿紙想說的不過離愁恨別,而放得下的人根本不會寫。陸小鳳猜得到信裏的內容,無非因為有情人的心路,總是相似的患得患失。

半年前,失蹤好些天的陸小鳳當然是去了武當。回金陵城後除了拜托司空摘星去偷天官信劄,他左思右想還是要去見一見花滿樓。

聽完解釋花滿樓非但沒有因此開心,反而氣急,” 所以,堂堂陸小鳳,連告別都沒有勇氣當面和我說?“

他陸小鳳好像總是在為別人的事拋頭顱灑熱血,為了大義兩個字隨時準備著犧牲。他的朋友滿天下,卻總是最後來找自己,他走過那麽多地方,卻忘了帶自己一起。

“我已經想明白了。“他忽又聽見陸小鳳這麽說,

“在剛剛連顧道人都要殺你的時候?” 語出他又覺失態,賭氣般不再開口,

友情是堅強的,一生一死中乃至交情。動了愛情的人心理卻脆弱如蟬翼,花滿樓氣惱自己不該這般胡攪蠻纏,偏偏壓不下心中那點火花。

靜默中他感覺到陸小鳳坐得近了些,將他放在膝上的手捉住,花滿樓只稍稍僵了僵就隨他去,對方又是更進一步,嘴唇貼上了他的後頸,在氣勢洶洶的心跳聲中,他聽陸小鳳答,

“是在魔教的那個雪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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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把西門吹雪寫成原書的樣子,勿批OO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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